江賢二藝術園區
PAUL CHIANG ART CENTER
訂於 2025 年春天竣工開放
台東金樽因海灣形似酒杯,故名為「金樽」。
江賢二藝術園區位於金樽臨海的山坡上,
從畫室即可看見金樽漁港燈塔並遠眺綠島。
是作品,也是夢想 ─
從藝術分享出發的空間
江賢二
記得80年代,我住在紐約長島的East Hampton,這是位於大西洋旁的一個小鎮。因為空氣好,每年夏天都吸引眾多藝術家、文學家,及紐約的名人企業家在此創作、度假。這個地方沒有一棟高樓,有的只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綠色草原及種著馬鈴薯的美麗原野。
當時,我很幸運在這兒擁有一間小畫室及五英畝的地。從那個時候,我就起心動念,也許每年夏天就把自己的畫室開放給民眾參觀,讓大家有機會和我一樣被大自然的美所啟發,我想這是我身為藝術家所能做的,對社會的一個小小貢獻。
後來我因為年邁父親的健康而返台長住,直到2008年搬到臺東海邊創作,這地方對我的藝術生命起了非常大的變化及強大能量,我又重新燃起住在East Hampton 時的念頭,希望打造一個將藝術、建築融入整個臺東大自然美景的藝術園區,並計劃每年可定時供藝術家、作曲家或文學家在此園區創作。
1983 - 2000 紐約長島東漢普敦工作室
江賢二藝術園區 ─
聚合自然、藝術和建築的創作基地
林友寒
我一直都非常仰慕江賢二老師的作品。《百年廟》對宗教的神聖性非具象卻又十分寫實的表達,在神秘中藏著安慰、對永恆的飄渺,帶有距離而又身在其中的奧妙。這幅畫似若繆思女神,開啟了所有人的靈感之門。
這幅寫實作品以現代抽象的畫風傳達出那抹屬於在地的靈性。
在地的靈性,對建築師而言,可以說明,做了也不一定真切。在老師的畫裏,不用說明,但是永遠都是這麼率直的感人。
江老師的作品本身就具有空間性。其實,他並不需要別人的美學意見來設計「代表他的建築」,我們建築師的角色應該是:如何在臺東自然生態環境中,將江賢二老師的作品精神建構一文化公共藝術平台。
百年廟 Hundred Year Temple 98-07,1998 油彩、畫布 oil on canvas,203cm x 305cm
在這個前提下,設計師與團隊合作的組成不是一般以建築師為主的架構,而是一以創意溝通為主的文化平台。
設計團隊以江老師對基地所創作的草模、我,林友寒的德國建築師事務所及臺灣清水建築工坊廖明彬董事長負責將所有想法總整成可以建構的資訊、臺東黃文榮建築師提供在地的設計整合,以及在嚴長壽總裁帶領的公益平臺文化基金會的行政支持下,共同以工作坊的方式集思廣義,一起平等横向的溝通創作。
林友寒(左三)、江賢二(中)、廖明彬(右三)、嚴長壽(右二)及設計團隊
園區設計的概念,首先必須做到的是在臺東濱海的自然環境中構築一個完全屬於其生態紋理的建築。臺東的天然資源必須尊重。
建築是在這紋理中的一部分,依著海岸山脈的坡度,以小量體,面對太平洋,似聚落般線性分散隱藏在山腰上。藝術村的聚落式安排,依使用的公共及私密性分成三組群體:比較接近海邊入口的接待中心及美術館;座位在地勢較高,面對太平洋,提供給藝術家駐村靜心創作的工作室;以及比較需隱私的江老師自己的畫室。
接待中心及美術館的設計,以江老師的作品為建築的外型,非人工幾何的量體,像自然座落在山上的大石,靠在山上。如傳統石板屋一般,以順風、下凹上尖,及厚重的底盤方式,面對多風災地震的嚴峻的自然環境。外觀如老師作品,以鏽蝕的耐候鋼及清水混凝土牆為主,將建築物與週邊環境做最自然沒有裝飾的連結。
美術館的收藏,以江老師在巴黎聖母院的畫作為主。這些作品描寫的是一神聖,儀式性的空間。我和江老師都希望這些作品可以回到一個教堂的空間。16米高的天光讓光線深深的,儀式性的,漸漸往下的消失在厚牆。我們希望這些珍貴記錄聖母院失火前的畫作,可以在微暗的神性空間中呈現它們最真切的張力。
藝術家駐村工作室提供了5間可長住的工作室。這些工作室藏身在巨大層疊的木構斜屋頂下,一樣以當地傳統建築的智慧,構築一個通風採光面海,可以讓藝術家靜心創作的共享空間。
江老師的工作室單純的反應江老師做畫的需求:一個提供充裕北光沒有柱子大跨距的畫室。三面白色的高牆提供老師最大的做畫空間,反樑的結構讓室內的空間更寬廣單純,這座畫室,將會收藏老師的作品,可觀海的屋頂也會是老師以後雕塑作品的展覽平台。
從金樽到國際 ─
帶動花東躍上國際舞台的江賢二藝術園區
嚴長壽
我覺得江老師是一個非常特別的藝術家。一方面的他保有藝術家的純真,無窮的創意,以及對藝術的執著;另外一面的他卻是修養好,待人和氣開朗,是一位謙虛大器兼而有之的大師。尤其難得的是這些美好的特質,在他的夫人范香蘭女士身上也同樣具備。
我還記得當江老師決定要把臺東畫室正式申請變更為藝術園區的前一天,我特別開車到他們位於金樽的住處,想和他們就是否要申請變更的立埸做最後的確認。因為我了解他們不假外力逐步收購周圍土地的辛苦,就是為了實現為花東建立一個國際藝術地標的願望;但另一方面,我也非常了解他們女兒的病情,無論在經濟上或精神上,都處於極需被照顧的階段。一旦申請興辦事業的程序啟動,就將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按照通例,藝術家的夫人往往都會是那個幫巨大夢想踩剎車的人。當我懷著忐忑的心,再次確認江老師的意願時,沒想到一旁的師母竟以非常堅定的語氣表示:「先讓老師完成他的夢想吧!」在場的我可是真真實實地見證到這對夫婦堅定的宏願,或者說是師母對老師最堅實的支持。
花東原本就具備很多有潛力的在地藝術元素,我也一直認為如果位於金樽的「江賢二藝術園區」真的能夠如願成立,必然會是帶動花東走向國際,並點亮原本就存於花東的每一顆繁星的重要支點。但是要靠一個民間的藝術家來挑起這個重擔,它又將是何等艱鉅的一項使命。
從我個人長年的觀察,環繞著海岸山脈的花東,一邊是縱谷線,一邊是海岸線。縱谷線是以池上為中心,在臺灣好基金會與在地鄉民的共同努力之下,從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加上長年累積以蔣勳等為首的一系列藝術家駐村,以及穀倉藝術館的成立,已經成為花東縱谷線重要的文化據點。而海岸線上無論是加路蘭的漂流木作品,都蘭的拉黑子‧達立夫、希巨‧蘇飛、賴純純,長濱、豐濱的項鍊工作室,拉飛‧邵馬和葉海地的Laboratory實驗平台,臺東市的鐵花村與臺東糖廠,南迴的謝聖華、高獻庭、安聖惠等創作工作者,甚至再加上綠島的國家人權博物館─白色恐怖綠島紀念園區,所可能發揮更多想像力的創作。另外,還有胡德夫、桑布衣、舒米恩、以莉‧高露,陳建年等數不盡的音樂人,以及布拉瑞揚與各族群原住民的舞蹈元素,花東真的是臺灣充滿文化藝術資產的地方。客觀地說,它有絕對的條件,能夠發展成具有國際高度卻又完全展現東海岸特色的藝術新聚落。
此外,從更廣的藝術文化規劃角度來看,隨著江賢二藝術園區的成立,未來的花東文化之旅將可以由花蓮沿著縱谷線南行,經池上到臺東市,甚至到知本、南迴;或者一路沿著海岸線北上,經過加路蘭、都蘭、金樽、成功、長濱。而位於海岸線金樽的「江賢二藝術園區」,與跨過海岸山脈的池上,又正好兩相呼應,花東成為國際知名的藝術節地標,必將指日可待。衷心期盼,這個攸關花東永續生存的願景,能夠早日實現。
謹在此,對江老師及所有參與促成這個活動的夥伴,致上由衷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