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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東時期(2008~)

2008年江賢二定居台東金樽,台東的自然性、明媚的光線,啟發其創作出色彩繽紛,截然不同的作品。他說:「經過了一輩子很掙扎的創作經驗後,在台東,幾乎不需要去想我要畫什麼,可以比較自然地呈現出自己想要的藝術。這是以前在巴黎、紐約甚至在台北很少有的經驗。」

作品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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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ic by Simone Renzi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NonCommercial 3.0

作品介紹

經過幾年的尋尋覓覓,2008年江賢二搬到台東縣東河鄉金樽。這個在台東沿海的小村落,由於海灣狀似酒杯,名為金樽。

如果說,創作就是江賢二的人生,定居台東前的人生大多是黑白的,之後才轉為彩色。台東的大山大海帶給他強大的能量,他說:「第一次感覺到那一種創作的喜悅感,這是以前在巴黎、紐約甚至在台北很少有,幾乎沒有的經驗。有海的地方,對我特別重要,海邊的光反射到空氣中,讓海邊總是特別明亮,跟都市裡的光線不同。」

 

比西里岸之夢

他在色彩上進行探險,創作尺幅也更巨大,出現了他自己形容的「3、40年來都不可能調得出來的顏色,這輩子也從來沒有想過可以畫出這樣的作品。」他在背山面海的絕景之間,創作出一系列歌詠自然的「比西里岸之夢」。

但是,從過去長達3、40年灰黑濃稠的用色,到台東作品的鮮麗,江賢二作品過去引以為傲的「精神性」會有所減損嗎?關於這點,江賢二是這麼說的:「一般覺得花花綠綠比較俗氣,我年輕時也這樣認為。不過,要用彩色表達精神性,其實比黑白還難。」他還說,人生不到40歲,最好不要輕易用粉紅色。

「用色」是大學問,他對於自己作品最起碼的要求是,色彩一定要純淨、要美。

乘著歌聲的翅膀

如果說「比西里岸之夢」是江賢二初來台東的激情,那麼3年之後登場的作品「乘著歌聲的翅膀」,是漸漸沉穩後的深情。

「乘著歌聲的翅膀」是當時創作以來最大的作品,寬約7公尺、高達3公尺,幾乎佔據一整個大牆面。從2011年開始,前前後後創作了3年之久。

一次偶然的機會裡,江賢二再度聽到孟德爾頌的「乘著歌聲的翅膀」所譜的德文歌,便開始創作。他腦中反覆回想這首曲子,繪畫的方式也更加自由,最後連筆都丟了。畫面裡的大大小小圈圈,是顏料瓶底所蓋印出來的。他喜歡利用畫室的東西來創作。

這幅作品最難的是什麼呢?江賢二說:「表面上看起來沒有肌理,看起來很溫柔,卻是很嚴謹的創作。這些大大小小的圈圈,構成整體的平衡。」

德布西─鍵盤

古典音樂對江賢二至深的影響,不限於這件作品。有一位作曲家,江賢二形容是他音樂上的初戀情人。他是德布西。

這要追溯到50多年前,江賢二剛考入師大的那一年,因得了初期肺結核,不得不休學一年,每天在陰鬱的心情中靜靜聽著德布西的〈月光〉。年輕時他就很想以繪畫來呈現聽德布西音樂的感受,但反反覆覆不得其門而入,只好作罷。沒想到年過70歲後,想繼續年輕時未竟之夢,居然「一氣呵成」,創作出「德布西-鍵盤」12張畫作。

這組作品是江賢二創作的一次「特例」-它是先經過預先計畫的。他思考要以12張連作來表達對德布西音樂的整體印象,而不只限於〈月光〉。他同時也決定,畫面必須要使用大片的「白」,來呈現德布西音樂的空靈和柔和。他用了幾乎是原色的靛青色,也有人形容是耀眼的「青花瓷藍」,這些都是他以前少有的大膽嘗試。他的技法簡練自然,除了留白,在畫面用刀子、用摩擦的、用點的,做出音樂性的效果,呈現琴鍵彈奏的泛音,以及如詩如畫的漣漪、月光、倒影、躍動等種種意象和感覺。

江賢二形容當時的自己:「我慢慢覺得創作上的力道可以拿捏恰當了,可能是心情比較輕鬆了,像台語講的:『飯呷七分飽』。年輕時一定要吃到九分或十分飽,覺得不夠還一直改,最終改得太過頭,把畫也改壞了,浪費了很多作品。這種割捨也是我花很多年才學到的。」

金樽

臺北市立美術館為江賢二舉辦「回顧展」的這一年,2020年,是他在金樽居住的第12年。他特別為北美館一樓103主要展間創作了「金樽」系列,而且金樽的多元創作媒材,百分之百來自台東。

作為這次展覽的主視覺,是「金樽」系列裡的秋天,是這系列作品最早的顏色。江賢二總是習慣在工作一整天之後,在黃昏時分,放下一切看看海。海面上閃耀著太陽最後的溫暖,橘紅色、金黃色。黃昏的每分每秒,天上的光線和顏色都在改變,他靜靜坐在海邊,從最耀眼的金光燦爛那一端,直至灰藍深黑夜幕降臨。這無可抵擋的景像,成為《金樽/秋》的靈感。江賢二說:「其實金色很難畫,我試了很久,才畫出那種我要的,彩霞滿天金黃色的感覺。」最終他將台東澄澈透明的空氣和海面層次豐富的金黃色,一層一層的展現在畫布上,仔細看,還可以感受到台東海面上金黃色的光線透射而出。

 

台東夏天的空氣和氛圍,是一個光燦如水晶玻璃中的透明世界,眼睛閉起來,視覺暫留可以將那火烤般的燦爛明亮直接印到腦袋裡。江賢二的《金樽/夏》,在作品右上角布置了一條柵欄似的立體雕塑,江賢二說:「我希望當光線灑落,欄杆在畫面上灑落的印記,可以感受到夏天台東太陽的影子。有一點平面繪畫,又給人實際生活的感覺。」

江賢二住的小山坡上有很多台東常見的椰子樹,藝術家看椰子樹的「落葉」都能看出藝術。《金樽/夏》的其中一張作品上,有一片椰子樹,藏了一個形體隱約可見的小人。原來江賢二台東的畫室裡,這位椰子樹上的小人,一住就是三、四年。江賢二一直把它擺在工作室裡,想要找適合的表現方式,最近終於做出來了,問他為什麼這麼抽象的作品中,出現了如此親切易懂的素材,他搖搖頭說:「這不太能用理性思維來想,我實在沒能給你一個具體的說法,只能說這是我的內心感受。」

對他來說,創作的素材俯拾皆是,金樽的日常──椰子樹、尋常人家的遮雨棚、瓦楞紙,連工作室裡拿來擦洗畫筆、桌面的紙團,都成為創作金樽印象的素材。江賢二宛如內力深厚的高僧,眼中看去,無一不是可造之材。《金樽/春》便是由沾滿各種顏料的紙團所創作出來的。春,遠看彷彿是藝術家將春天的光線和空氣,擷取凍結在畫布上,走近才發現它是生意盎然、從冬天的尾聲萌發的新生。江賢二用工作室旁的建築素材來創作,「這件作品尺寸很大,我希望它不要太沉重,你走近看還可以看到透空的網子,創造一種輕盈感。」

春夏秋冬四件作品中,讓他耗時傷神很久的一件是《金樽/冬》。用色轉為濃厚鬱結,且被垂直與水平的流動缐條緊緊地密織交纏,浮動輕盈的感覺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某種遭受圍困的複雜心緒。
 

台東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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